再话容闳：香柏山墓园行

几年前笔者逗留康州（Connecticut）时，曾前往位于康州州府哈特福德市（Hartford）西南的香柏山墓园（Cedar Hill Cemetery）凭吊容闳。时值五月底的长周末，正好是美国的清明节（Memorial Day），使得此行更加富有意义。容闳是中国第一个留美学生，于1854年毕业于离此地约60公里远的耶鲁学院（今天的耶鲁大学）。

假设时光倒流两百年，让我们回顾一下容闳这个出生在广东南屏渔村的小男孩的传奇一生。随着童年的他偶遇机会在教会学习英文，到少年的他是如何去的遥远的美国，成了中国第一个受过西方本科教育的留学生。壮年时的他又是怎样以一腔热血奔波投身于近代中国的启蒙教育事业，推动实现了晚清的留美幼童计划。而当尘埃落定，年近半百的他终于娶妻生子，落户康州，最后长眠于哈特福德的香柏山墓园。

容闳及其家庭成员的墓，位于香柏山墓园第10墓区的第6分区 (照片由作者提供）

香柏山墓园是一座环境优美的绿地墓园，位于哈特福德市的费尔菲尔德（Fairfield）大道453号，从市中心的主街（Main Street）向南，接枫叶大道继续南下约三英里处。它始建于美国内战结束后不久的1865年，墓园总占地270英亩（110 公顷/1.1平方公里），由当时的景观设计名师雅各布·魏登曼按美国乡村公墓传统设计。香柏山墓园内的历史建筑和纪念教堂于1997年被列入国家史迹名录 （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 简称 NRHP），其中墓园的门户，纪念教堂和盖洛普纪念门户在国家史迹名录上单独列出。这个墓园除了有容闳的家庭墓地外，还是美国“金融大王”JP摩根、著名影星凯瑟琳·赫本、麻醉学先驱霍勒斯·威尔斯，以及大批来自康州的名人政要、诗人、发明家的安息之地。

香柏山墓园地图位置（照片由作者提供）

容闳及其家庭成员的墓，位于香柏山墓园第10墓区的第6分区。容闳1912年去世于哈特福德，享年83岁。家庭墓地里有他的夫人玛丽·克罗格（1886年去世，年仅35岁），还有他们的儿子巴莱特·容（1942年去世），巴莱特·容的夫人艾尔西·徐·容（1984年去世），以及巴莱特·容的一个儿子小巴莱特·容（1952年去世）、两个女儿艾尔西·简·容和维乐特·容（她们都是在2009年去世的）。根据康州的一份资料，容闳的儿子巴莱特耶鲁毕业后去上海经商，适逢日军侵占上海。他的家庭遭受灾难，巴莱特的妻子带着女儿们辗转上海、香港等地，最终得以回到美国，并在哈特福德安家。

容闳肖像在他1909年出版的《我在中国和美国的生活》一书中用作卷首，该书收藏于联合神学院（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图片来自维基图库，Fred Hsu 摄）

1909年，仅在他去世的前三年，容闳终于完成并出版了他的自传《我在中国和美国的生活》（另一中文译名为《西学东渐记》）。书中记载有他孩童时成长的零碎往事，以及后来他在美国接受教育的许多美好回忆，但主要篇幅是他大学毕业后抱着扬帆济世理想回国的几十年。他在前言中写道：“我时隔八年重回华人世界，思维举止处处有着西方教育的烙印，以致感觉和表现得好像自己是一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这难道不奇怪吗？这正是我的情况，但我对中国和同胞的爱都没有因此减弱。相反，对普通百姓的同情反而增强了我的力量。因此，我将在本书的后续章节里致力于制定我的教育计划，表达我对中国永恒的爱，并作为我认为最可行的方法，为她改造和再生。”

当然，容闳最终没有来得及书写自传的后续章节，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写到他在留美幼童计划取消之后在美国几十年的晚年生活。不过可以想象的是，一直到去世时的他，依旧是壮心不已，期待教育救国，由此改善普通中国百姓的命运。

关于容闳生平，请参阅雾谷飞鸿博文《美国历史系列123：留美学生第一人容闳》和《留美学子第一人容闳：耶鲁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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