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鱼这么好吃啊？一条就能卖上千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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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一条约555斤的蓝鳍金枪鱼在日本东京丰州市场内以3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这金枪鱼到底是什么来历？它的家族又有哪些兴衰故事呢？

不同金枪鱼根据物种、大小、肥度、保存状况等价格差别极大

摄影：Kazuhiro Nogi

金枪鱼家族众生相

在全球海洋捕捞业中，金枪鱼是特殊且重要的存在。金枪鱼所在的鲭(qīng)科支撑起了包括延绳钓、金枪鱼围网等捕捞方式在内的远洋金枪鱼渔业，每年全球都有共计780万吨的鲭科鱼类被捕捞，为世界各国带来数千万美元的巨额收益。

一刀切

视频来源：YouTube / insider

但对于多数普通人来说，除了日料店菜单的金枪鱼刺身及超市中码放整齐的金枪鱼罐头外，金枪鱼往往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其实这些对于人类来说意义重大的渔业经济种，在海洋生态系统中亦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广义上的金枪鱼包含金枪鱼及类金枪鱼类（其余鲭科鱼类），其中后者涵盖了鲣(jiān)、巴鲣、舵鲣、狐鲣、马鲛等，我们日常在超市中购买到的金枪鱼罐头，很多即是由类金枪鱼类制成。而狭义上的金枪鱼特指金枪鱼属的8个物种：

黄鳍金枪鱼

Thunnus albacares The Ocean Agency

大眼金枪鱼

Thunnus obesus，

北方蓝鳍金枪鱼

Thunnus thynnus Keith Ellenbogen

东方蓝鳍金枪鱼

Thunnus orientalis

南方蓝鳍金枪鱼

Thunnusm accoyii

长鳍金枪鱼

Thunnus alalunga Stéphane Jamme

青干金枪鱼

Thunnus tonggol Hanne & Jens Eriksen

黑鳍金枪鱼

Thunnus atlanticus BD OUTDO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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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种类的金枪鱼体型差异悬殊，其中体型最大的北方蓝鳍金枪鱼可以长到4.58m，体重可达684kg；而最小的黑鳍金枪鱼最大体长仅有1.08m，体重最大仅达20kg。

中国·青岛国际渔博会中展示的北方蓝鳍金枪鱼，这一物种是最为著名的大型鱼类之一。摄影：洛澜

如果单从种类上来看，仅有8个物种组成的金枪鱼属在庞大的辐鳍鱼纲中简直不值一提，但它们在全球海洋捕捞业中却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金枪鱼与人类的渊源由来已久，图中为刻有金枪鱼与海豚形象的古希腊金币。7K Today

历经近千万年的演化之路，如今的金枪鱼已适应了开阔水域的速游生活，凭借着诸多特性，这些性情凶猛的掠食性鱼类将自己的领域扩大至了全球范围内的热带、亚热带及暖温带开阔海域，可谓是最为成功的大洋性鱼类之一。

停止游动就会窒息

根据泳姿的不同，现生鱼类的游动模式大致可被分为四类：鳗泳、鳟泳、鲹(shēn)泳及鲔(wěi)泳，为了追求更高的速度，金枪鱼选择了游动效率最高的鲔泳。

这完全可以算是“另辟蹊径”，毕竟在所有现存鱼类中，鲔泳只能算得上是“小众流派”，采用鲔泳的鱼类躯干相对较为僵硬，在游动时躯干中轴线始终保持水平，依靠尾部的左右摆动而实现快速运动。

鱼类四种游动方式的示意图，自左到右依次为鳗泳、鳟泳、鲹泳及鲔泳。图源：valentinadisanto

虽然鳟泳的游动效率较前几种更“大众”的泳姿来说大大提升，但其稳定性亦是四种泳姿中最低的。这也成为了摆在金枪鱼乃至所有速游鱼类面前的共同难题，但是，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路，金枪鱼自然也是一样。

想要在快速游动的同时尽可能减少阻力的影响，无非是通过两个途径：减少自身阻力和增大尾流，而金枪鱼在这两方面可谓是同时兼顾。

放出连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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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枪鱼的躯干演化成了标准的流线型，肥壮的躯干配上纤细的尾部，可以在高速游动的同时尽可能使躯干平衡尾柄大幅度摆动所产生的侧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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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胸鳍、腹鳍及第一背鳍基部的沟槽，可以使鱼鳍收放自如，从而尽可能减少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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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胸部鳞片形成结实的胸甲用以保护内脏外，金枪鱼全身的鳞片均为埋于皮下的细小圆鳞，这使其在降低阻力方面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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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进一步增大尾流，金枪鱼演化出尾柄侧突，这为发达的尾柄肌肉提供了附着点，还增长了尾柄。同时还使尾柄截面近似菱形，如同斧头般劈开水流，从而减少了尾部的水流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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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鳍及臀鳍后方的游离小鳍则可以充当“扰流板”的作用，进一步增强金枪鱼游动的稳定性。

发达的尾柄侧突和游离小鳍是金枪鱼高速运动的重要“秘籍”。摄影：Richard Herrmann

当然，作为海洋中的运动健将，金枪鱼的肌肉和多数快游鱼类一样，以富含肌红蛋白的红肌为主。相较于白肌，红肌的爆发性较弱，但却有着优异的持久性，这些肌肉足以支撑金枪鱼完成超长距离的洄游。而金枪鱼的白肌则多分布于红肌外围，以保证金枪鱼在掠食及躲避敌害时的瞬时爆发力。

金枪鱼的肌肉主要为富含肌红蛋白的红肌。图源：ふるぽ

凭借着这些“装备”，金枪鱼的最高时速可达74km/h，与陆地上最快的有蹄类动物——叉角羚不相上下，这一速度使金枪鱼在海洋中几乎所向披靡，毕竟大多掠食者根本追不上它。

金枪鱼采用“冲压式呼吸”俘获水中的溶解氧。在游动时，它们只需张开口腔，让裹挟着氧气的水流通过鳃丝，以完成气体交换过程。这样的呼吸方式无疑与其高速游动的上层生活相适应，但这也成为了金枪鱼的“致命弱点”——一旦停止游动，它们便会因为无法及时摄入大量氧气而窒息死亡。

既能深潜又能远游

身为表层鱼类的金枪鱼亦有着出色的深潜能力，其中大眼金枪鱼最大下潜深度能达到惊人的1500m；金枪鱼对于水温的适应性也远远出乎我们的意料，即使是在水温仅有3℃的高纬度温带海域中，北方蓝鳍金枪鱼依旧可以穿梭自如。

这很大程度上与金枪鱼特殊的循环系统有关，金枪鱼依赖名为“奇网”的血液循环网，可维持局部的血液温度高于周围水温，从而保证自身在寒冷海水中保持机动性。这一特性使得渔民在捕捞金枪鱼后的第一时间就要将其内脏及鳃部及时去除并迅速急冻，以防止因局部体温过热而引发肉质腐烂。

冷冻的金枪鱼

视频来源：YouTube / insider

作为最为著名的洄游鱼类之一，金枪鱼还有着出色的长距离迁徙能力。金枪鱼的日游程可达惊人的230km；一条东方蓝鳍金枪鱼在600天内可以在太平洋两岸往返3次，总游程达40000km，相当于沿赤道绕地球一圈！这样的长距离迁徙能力，令大多数鱼类都难以望其项背。金枪鱼的“街溜子”特性，也使得针对这一物种的渔业管理上升为了全球层面的问题。

开阔海域的顶级掠食者

金枪鱼是贪婪的掠食性鱼类，活跃于表层及中层水域的中小型鱼类、软体类及甲壳类是它们青睐的猎物。为了防止小型猎物从鳃部逸出，金枪鱼演化出了发达的鳃耙，从而保证了猎食时的效率。

一条东方蓝鳍金枪鱼的胃容物，主要由中层鱼类及头足类构成。 图源：same_zuk0710

金枪鱼每次可以吃下相当于自己体重18%的食物，这显然是为了应对其高消耗的速游活动。金枪鱼同样会跟随其猎物进行垂直迁徙：在白天潜入中层带觅食，而在夜间则上浮至表层水域。

在表层水域捕食小型鱼类的黄鳍金枪鱼。 图源：Nature Picture Library

几种大型金枪鱼的营养级在4-4.5之间，和一些大型鲨鱼几乎平起平坐，这些行动迅速的猎手毫无疑问是开阔海域的顶级掠食者。

当然，金枪鱼在海洋中并非所向披靡。枪鱼、剑鱼及诸如尖吻鲭鲨、大青鲨这样的大型鲨鱼非常喜欢捕食金枪鱼，伪虎鲸等大型齿鲸偶尔也会猎杀金枪鱼。一些聪明的大型齿鲸甚至会跟随在延绳钓船只附近，“截胡”上钩的金枪鱼饱餐一顿。

印度枪鱼：就你叫金枪鱼啊！ 图源：spinning napoli

自然界的“鱼生赢家”

每逢繁殖季节，成群的金枪鱼便会在上层水域进行交配。金枪鱼的卵为浮性卵，靠油球浮在表层海域。在危机四伏的表层水域，为了避免毫无防备的鱼卵成为其它生物的食物，金枪鱼的鱼卵孵化时间很短。

以黄鳍金枪鱼为例，在水温26℃时，其受精卵经24-36小时即可孵化。尽管如此，还是有大量的鱼卵和仔雉鱼会在生长过程中牺牲，但对于采用“鱼海战术”的金枪鱼来说，每条雌鱼产下的上百万颗卵中总会有相当数量的个体可以活到成年。只要能顺利活到成年，那么金枪鱼便几乎可以“高枕无忧”了，毕竟只有少数掠食者可以威胁到它们。

黄鳍金枪鱼仔稚鱼至幼鱼的发育历程

……

恭喜发财

要喊得够豪迈

我恭喜你发财

我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请过来

不好的请走开

礼多人不怪

拉开抽屉，一探究竟

摄影：Daniel Margulies

金枪鱼的寿命很长，其中体型最大的北方蓝鳍金枪鱼寿命可达35年，在鱼类中算是高寿。毫无疑问，在自然界中，金枪鱼完全可以算是“鱼生赢家”，但自人类涉足海洋的那一天起，一切开始发生转折…

过度捕捞的受害者

早在新石器时期，东亚沿海的先民便开始捕食金枪鱼了。但由于金枪鱼极易腐坏，因此在储存、运输技术落后的古代，金枪鱼曾一度被视为下等食用鱼类。

直至二战后冷冻保鲜技术的革新，才使金枪鱼迎来了“出头之日”，并一跃成为最重要的全球性经济鱼类之一。金枪鱼俨然已成为众多临海国家的“摇钱鱼”，促进了全球经济发展，并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

日本丰洲市场中等待拍卖的大量金枪鱼。图源：Tokyo Localized News

但与此同时，日益严重的过度捕捞也为金枪鱼种群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据不完全统计，全球范围内至少有41%的金枪鱼种群可能遭到了过度捕捞，两种蓝鳍金枪鱼甚至一度因高强度的捕捞而濒临灭绝。

作为开阔水域的顶级掠食者，金枪鱼数量的大幅度减少势必会对海洋生态平衡产生影响。与此同时，以延绳钓及金枪鱼围网为代表的金枪鱼渔业也因生产过程会造成大量的鲨鱼、海龟、海鸟及鲸豚类的兼捕死亡而饱受诟病。

被以金枪鱼及鲣鱼为主要目标鱼种的围网作业兼捕的鲸鲨。图源：Greenpeace

另外，作为顶级掠食者，金枪鱼往往也是铅、汞等重金属富集的“重灾区”，这些有害物质会随食物链在金枪鱼体内大量积累，并最终影响到进食金枪鱼的食客。

对于老人及婴幼儿而言，生物富集引发的毒害作用要更为显著，因此这些群体应当尽可能避免食用金枪鱼制品。一些商家喜欢在婴幼儿辅食中添加金枪鱼肉，这种行为无疑是极不负责的。

人工繁育带来曙光

幸运的是，目前世界各国已认识到金枪鱼种群锐减的严峻现状，并开始针对金枪鱼资源的养护工作开展有效措施，例如加强资源调查与评估、制定合理的资源养护方案、实施配额捕捞、严厉打击非法捕捞行为等。

渔民正在使用围网捕捞北方蓝鳍金枪鱼。图源：robertharding

与此同时，渔业工作者也在努力攻克金枪鱼的人工养殖难关。日本近畿(jī)大学于2002年成功实现了东方蓝鳍金枪鱼的全人工繁育。尽管产出数量仍无法填补巨大的消费市场，但至少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相较于野生金枪鱼，养殖金枪鱼的脂肪含量更高，口感更加膏腴，在不久的将来，养殖金枪鱼有望从一定程度上取代野生金枪鱼，这对于金枪鱼野外种群的保护无疑意义重大。

近畿大学养殖出的东方蓝鳍金枪鱼，如今其已经步入成熟的商业化生产阶段。图源：日経BP

人们的不懈努力最终换来了回报，2021年9月，IUCN下调了5种金枪鱼的评估等级，而金枪鱼渔业造成的兼捕问题也有所缓解。金枪鱼资源的保护与开发并不存在冲突，重点在于掌握好两者之间的平衡，才能实现金枪鱼渔业的可持续发展。

黄鳍金枪鱼是目前全球捕捞量最大的金枪鱼。图源：NOAA Fisheries

毫无疑问，金枪鱼对速度的极致追求成就了这一演化史上的“艺术品”，而金枪鱼渔业的开发与其资源的保护，则在它们与人类之间连接起了一条牢不可分的纽带。属于金枪鱼的传奇还远未结束，这些“大洋游侠”们的故事，还将由它们续写下去……

撰文 | 洛澜

部分图片 | 图虫创意

微信编辑 | 未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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