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专栏 | 观东西vol.5 Tempera蛋彩画

栏目介绍：

「观东西」——我们邀请到意大利旅居作家Grace Cheng 郑华容女士亲自撰写有关中意同时代设计、艺术和生活的观察栏目。每一期精心呈现一个“被隐藏的”西方世界背后的设计话题，畅谈其中的趣史与文化、艺术故事，陪您靠近意大利，领略其独特的设计精髓及艺术花絮。

这个专栏是我们为设计师乃至不同领域的设计爱好者策划的杂食型西方设计观察实纪，在「观东西」栏目中，笔者将以专业的视角和深度的研究呈现意大利设计的历史演变，关注设计师们如何从西方文化中获取灵感，并将其巧妙地融入当代设计语境中，引领您走进那些看似简单却富含内涵的设计之中。

▲图片源自网络

在欧洲，随便走进一座展示文艺复兴年代画作的美术馆，最容易看到的就是蛋彩画作品，因为蛋彩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们最爱用的一种颜料画法，而且非常普遍，尤其盛行于15世纪前后，因为在油彩画尚未出现的年代，基本上都是蛋彩画的天下。

Tempera蛋彩画

木头上以蛋彩画方式创作，在拜占庭帝国的圣像一直是这样完成的，这也是蛋彩在中世纪的欧洲能保持绘画的主导地位之原因，艺术家用于创作祭坛画、家具装饰和建筑配饰。蛋彩颜料若运用在壁画上称为湿壁画，特点是不易剥落、不易龟裂，色彩长久保持鲜明度。在蛋彩画流行的时代，欧洲各地的画家都着手在湿壁画和木板蛋彩画的作品。

就算在油画早期开始出现时，仍和蛋彩以相互交叉的方式使用，不过蛋彩渐渐变成加入透明的油是做为油画打底或是画完之后的封膜。尽管自十五世纪起蛋彩逐渐被油画所取代，但这两种技术的结合仍然被使用了大约三百年。通常第一层是用蛋彩画完成的，然后用油和树脂釉接着完成，以混合技术来定义这个时期会更合适。但是到了16世纪之后，油画的颜料及绘画方式和技法日趋完善，便利是油画最大的优势，所以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就是在16世纪之后，作品就多以油画为主，而古老的蛋彩画注定要被油画所取代。

▲画家作品

蛋彩画的命运由逐渐被油画所取代而至被人们淡忘几近失传，但来到20世纪时，一些当代欧美的画家又重新将蛋彩画拾起并运用起蛋彩画独有的特性创作，这才使蛋彩画法又再度走入人们的视线而振兴起来没有完全被遗忘。

我们来了解一下这个古老工艺被取代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效果不好，而是因为有难度而且太复杂了才被艺术家换掉的。

蛋彩画是一种古老的绘画技法，蛋彩一词来自拉丁语“tempera”，是为混合之意，将粉状颜料与乳液形成的粘合剂混合而制成颜色的技术，多画在敷有石膏的干燥木板上，由于木板是天然材料，为避免二块木板之间的缝隙变形，又或者两个表面之间的湿度不同，所以需要使用石膏打底来接合支撑物并在其两侧随后进行底漆处理。石膏涂料涂上后还需等干并反复打磨至高度平滑方可作画，这是其中的一道麻烦程序。

再则是古代画家作画总是自己准备颜料的，真正的蛋彩画颜料在市场上很少见。这些古代的颜色皆来自自然界，有从植物、昆虫、矿石、泥土、矿物和金属氧化物等不同的来源，所以各颜料所用的粘合剂不尽相同。首先必须将其精细地磨成粉末，而且每种颜料的制备方法各不相同，当时的许多论文都详细描述了各种制法，但原料主要还是矿物来源，所以价格上也不便宜。蛋彩调料必需新鲜使用，原因是它们很容易腐烂，只能通过添加防腐剂才能保持耐用，所以当日调制的量要精确估计，用多少准备多少才不浪费，对于酪蛋白蛋彩画来说尤其如此。

蛋彩画由它的名字就知道和鸡蛋有绝对的关系，因为要用鸡蛋来做必要的基础原料，以全蛋、蛋黄或蛋清调和颜料所绘成的画，所以取名称为蛋彩画。蛋彩的颜料调配是一门复杂的学问，也算是一个画家必备的专业技巧，通常在拜师学艺的前几年，师傅授艺的重点都是放在调色的训练。画家通常根据日需而准备自己今天需要的绘画颜色，才将颜料与乳液混合。而蛋彩画的颜料结构主要有：颜料、蛋剂、亚麻籽油、薄荷油、罂粟油、达玛树脂、松节油、树脂、腊、酒精、醋汁、清水等等，蛋彩的调配和绘制程序极其繁杂且配方变化多元，除配制过程复杂之外，调出之后使用方法及效果也有所不同，就像是遇到不规则的拉丁文文法一样，只能用背的方法来记配方了，否则下次再也调不出相同的颜色来，配方的不同，使用方法及效果也会不同，这成为每个画家的祕密。总之这些技巧及经验就是画家的鉄实力。

▲图源来自网络

用鸡蛋的哪部份呢？除了蛋壳外，全蛋、蛋黄及蛋白都各有用途，若是用全蛋，则要挑去蛋黄的薄膜还有蛋胚，然后将蛋放入容器中摇晃至均匀，再加上颜料及水调和。若是只用蛋黄部分，蛋黄必须去除薄膜和蛋胚才能直接和色料相混，可加点醋来杀菌及加强液态平衡，但还要看是调什么色而定，因为有些矿物遇到酸性会使色彩变质，所以只能靠专业知识及经验了，而水分在颜料中也会逐渐蒸发，只是蛋黄有油质比较缓慢一丁点罢了。若是只用蛋清，则必须先将其打成白沫后才能使用，感觉好像进入了制作蛋糕的程序。如果调制的胶质太浓稠，可能造成色料变暗，甚至造成裂纹或剥落，导致材料因使用不当而损失。

▲图源来自网络

又由于蛋彩干得快，画家必需在极短时间内处理好光线、明暗，在作画时须由浅至深、由淡至浓、先明后暗、薄施厚涂的方式进行，否则达不到均匀的效果，而且因画板上涂有吸水性能强的石膏，所以作画时须小笔点染、重迭交织的方式下笔，切忌大笔挥洒而是要以精工才能入色，在质感的要求上比油画困难多了。此外蛋彩画未干的时候，颜色比较浅；干了之后、颜色就会变深而且有光泽；层次丰富又透明，可以画出柔美的效果，乌菲兹美术馆的镇馆之宝之一“圣母子与天使”中圣母的面纱画得如此蒙眬而柔和，有一种如薄纱蝉翼的效果翊翊如生，作者Filippo Lippi这位大师就是画蛋彩画的高手。

▲《穿黑衣的圣母》Fillipo Lippi

▲Fillipo Lippi 蛋彩画名作

无论是鸡蛋的哪部分，这些粘合剂使蛋彩画分为两大类：1. 瘦蛋彩：以酪蛋白、动物胶、淀粉等作为粘合剂。2.胖蛋彩：以脂肪油、植物油和树脂作为粘合剂。有时也加蛋清、酒精及醋，配方因需求而调整。用于蛋彩画的稀释剂始终是水，所以蛋彩画有溶于水、可稀释、可重迭的特性，但必需等待之前的图层稍微干燥后再下笔，以免将先前的颜料粘起而破坏。而对于以油树脂部分为主的“脂蛋彩画”，则可以是松节精油或其他类似的溶剂。因此蛋彩画法需要高度的耐心以及长期的绘画经验积累，完成的蛋彩画还须在干燥处存放，并进行打蜡和磨光处理以防霉变，因为蛋彩画中有蛋的成份，若未经处理妥当，常常因变质而发出臭味来，有时教堂的蛋彩画还可加一点没药产生令人愉悦的气味，因蛋彩画画完时有股刺鼻味。

由于蛋彩干的太快，所以当油彩一面市，蛋彩就从主角沦为配角来使用，甚至逐渐成了跑龙套而用来打底及画完之后涂的薄保护层，最后干脆息影不见踪迹。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使用的都是自调颜料，直到 19 世纪合成颜料才出现，二十世纪蛋彩画则又被艺术家找出来老歌新唱。

蛋彩画不能像油画一样反复上色，蛋彩是柔软的涂料，特别适合画在杨木上，但若画在画布上就非常容易产生裂痕及脱落，这也是为何帆布及油彩出来之后蛋彩画渐渐被市场淘汰的原因。但不可否认蛋彩为文艺复兴最巅峰时期的画家带来了巨大无比的成功，而这些作品现在都成为了全人类共同的艺术财富并且还在被少数人传承着、绘画着……

Grace 郑华容

广州设计周中意设计艺术推广大使

作者简介：

2006年起旅居米兰，曾从事欧洲领队工作、专栏作家、2010年接触家具设计行业，喜欢旅游、写作、热爱文化及艺术，2016年出版第一本意大利旅游书籍“向往意大利”，预计2023年底前在意大利出版第二本创作书，内容將分享意大利的美食文化小故事。由于和广州设计周有深厚友谊，愿意和广州设计周的朋友们分享自己在意大利的生活中之所见所闻、奇闻异事、艺术文化、美食旅游……给大家一个更深入且不一樣的意大利的文化窗口。

点击立即购票

 直通2023广州设计周

点击【阅读原文】查看2023广州设计周购票通道

阅读原文